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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書店,我的故事


冰冷的玻璃,冷凝的空間,寒冷的書籍,在書店裡還有什麼不是冰冷的。


每天的例行公式:等待公車的時間空檔,總是會進入書店裡消磨。
當我一踏進書店,一陣冰涼沁入我的肺,在我舉目所見的地方,是一場冷冰冰的戲劇。

櫃台小姐一如往常地在櫃台忙碌著,店裡處處是冷漠的人群,不約而同地低下頭看著書。
沒有人會停下來聊天,書店裡安靜無聲。平靜而客套的氣氛,在我眼中彷彿是一場永不停止的默劇,不停有新演員加入,舊演員退出舞台。

我找了一個位置開始靜靜地像周圍的人一樣,沈溺在這場無聲的戲劇之中。
但今天的例行公演卻無法如往常一般,安靜落幕。

我注意到,前排的書櫃前站著一名的中年男子,一身西裝筆挺的打扮,看來是個認真的上班族,可是他的行徑卻是與外表大相逕庭,他的手正光明正大地把書塞進包包裡。
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,一陣聲響劃破原本沈寂無聲的書店,匆匆趕來的店員發出的尖叫聲阻止了男子的逃跑舉動。
原本沈溺於書中世界的人群,一下子就被現實中發生的偷竊案給吸引,眾人交談的聲音也漸趨熱絡。

我發現來到書店的人,或許都是渴望填滿多出來的空閒時間,希望透過與書的交談,來滿足自己的寂寞心靈,而我也是如此。

待在喧鬧的書店裡,突如其來的想法,讓我完全遺忘了手中的那本書,而陷入了沉思。

很快地,我又回到那無聲的精彩默劇,把剛剛所發生的插曲拋之腦後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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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有一種生命本質——實實在在的實體,
有兩種生命:它們看得見你的面容—
存在於雙重的本質,它們是源頭—
是物質裡的光,是物體和倒影,
……
我讀著『夜巡者』,邊思索著。『為甚麼愛倫.波不願被啟蒙而甘願作一名平凡人呢?』
『人群中的人』是這首詩的名字。我在廣大的書海群中我是如此的渺小。
書店裡的人就像是『書群中的書』。想到這裡就厭倦了,我已失去繼續讀下去的動力。我將書本放了回去。
我不知應該往哪裡晃,只是在書店中漫遊。
我們確實是『人群中的人』、『書群中的書』:
書本裡的頁數代表著你的年紀,而內容代表你的人生。
我渴望看本書。虛空的身體裡住著煩悶的心,時間的流逝加速了我的空虛。

我走到詩集的地方,因為如果你現在厭煩,那最好拿起簡短的詩集,平撫燥動的心靈。
我隨手拿起了一本『里爾克詩集』。
我把書翻到目錄。我的目光被『讀者』的這一首詩所吸引。我翻開了那一頁。

『誰認得這位...
...埋入第二存在的人?...
.......
........
以付出代替收入
......
...........
始終保持一成不變。』


最後的一句太讓人失望了。
我問著自己。『如果我什麼都沒變,為甚麼讀書?
每個人都是被書所竊走時間的嗎?
如此浪費,何必呢?』
我回答不出自己所問的問題,我走出了書店。
我離開了書海。外頭的髒污空氣向我襲來。
外頭的世界是如此地喧嘩而煩躁。
我感到不知所措,我該去哪呢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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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園裡一成不變的景象像極了一幅靜態的畫。
為甚麼我要走出書店呢?空下來的時間早已空白。

接著我在公園裡注意到翻看著書籍的老先生。
不自覺地我走向他。不知未什麼想走過去,或許是因為他拿的是我在書店裡未看完的『夜巡者』吧?

老先生抬起頭說。『有事嗎?』
『你認為看書,是浪費時間嗎?』我緊張地說。
他沉默了一會。『怎麼會是浪費?』
『因為....我能從中得到什麼?』
『不是你能得到什麼,是你能學到什麼。』
『你好好自己想一想吧,孩子。』
接著他繼續沈浸在書頁之間,好像我曾未說話過似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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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公車後,我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。
公車外的空氣似乎一直很糟,是在地球中被人所污染的空氣。
我看著窗外那盞刺眼的探照燈,再看被探照燈所打亮的書店招牌。

我隨手翻開剛從書店剛買來的「夜巡者」, 在車內昏暗的光線下,沈浸在書頁裡。

『出電視塔後,..........我看著探照燈打在天空裡的光束,再看看被光束照亮的檢查亭。』
我突然被這一句話所嚇到。
我想我知道『始終保持一成不變』是什麼意思了。

我們的世界沒變,而我的心已經改變。
當我們的心改變了,世界也將因我的心而改變。

『有一種生命本質——實實在在的實體...』我確實沒變,我就是我。

『有兩種生命:它們看得見你的面容—
存在於雙重的本質...』但我卻也改變了。

『以付出代替收入....』
我們付出時間是因為他值得,因為書本代表著生命、
因為書是因為有作家的付出而成為書、
因為書是因為有讀者他才能算是書。
所以書本就是活生生的生命,而我們也是。

公車緩緩駛過書店,我往窗外看去。透過書店冰冷的玻璃,我現在所看到的書店,就像是黑暗中的光明一般溫暖。






*此文參加「書中謎」徵文活動,網址如下:
http://www.readingtimes.com.tw/ReadingTimes/site/518/default.asp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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